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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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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你

鼻息相貼, 近到即使他退微微退開了,還是能嗅到馥郁的馨香。

少女雙頰粉的如同一個桃子,嬌俏可愛。

讓人難以自拔的想要陷入其中。

“你......”

李姝茵捂著唇, 難以言喻的盯著他。

她從始至終都只把他當做兄長對待, 連同情感也是親情,絕無愛情。

她雖然從未接觸過這些, 也不曾有人教導她什麽,但昨夜的那些話本子, 倒是叫她撥開雲霧,也悟出了他的奇怪。

下一刻她便推開了宋演,推開院門跑了進去,速度之快叫宋演都不曾反應。

他闔上眼,額角青色脈絡凸起, 細細感受番, 似乎還有她留在這裏的氣味。

她臉上的慌張並不作假。

恍惚之間,宋演有些後悔,方才的舉動實在輕佻莫名, 想來當是嚇得了她。

只是他向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, 若是不早日挑明, 他怕再過個四年五年,在李姝茵的成婚禮上,他便作的是娘家人。

想到這些他便渾身難受,恨不得直接與她挑明心緒。

十七歲的少年人,最不會缺少的就是對於感情懵懂而又異常猛烈直白的抒發與占有, 這是與生俱來的獨屬於他們的。

宋演並不例外。

多年來慶帝與他畸形的父子關系, 更是作為他內心情感迸發的因子。

*

林嬤嬤擡手攔著李姝茵,順著她跑來的位置看去, 便捕捉到了那躲在墻角後蹁躚身影。

“殿下不是捉夜貓,怎的跑去冷宮了?”

少女垂首耳後一片緋紅,她搖頭:“跑走了。”

不等她問起,李姝茵便從她手下掙脫,拔腿就跑,一會兒便溜得沒影。

林嬤嬤作罷想著往門後走兩步,就在她快要走近之時,那本還半開著的木門砰的聲合上,帶出的風刮在她的臉上,隱隱作痛。

不過這以瞬,她便猜到門後之人是誰,無聲的輕嘆,繼而轉身離開。

李姝茵躲在房間裏邊,腦子嗡嗡的像是有無數只蟲子在飛撞,鬧得她不大安生。

垂眸的間隙,又瞧放在窗邊的妝奩,登時羞意上臉。

“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?”

她自言自語的呢喃,將妝奩打開,放在最底下的金簪露出半個頭,她又像握住燙手山芋似的將蓋子蓋上放回原位。

花窗微敞,春風盡數吹進。

也讓她一團漿糊的腦袋清醒了些。

剩下的所有話全都埋被她在了吹進屋子的春風裏,憑空的燥熱要她忍不住唾棄自個兒。

今兒鬧個笑話算了,現下又鬧了一個笑話,以後還怎麽見宋演?

漫漫長夜,終是難眠。

直到狩獵之日,她都不曾再見宋演,期間阿福也來請人,但都遭到她的拒絕,連著後院的門也被她鎖上。

不止是防宋演來尋她,更是怕她會有些漫無邊際的思緒去尋他。

這宮裏人沒幾個說話能讓她相信,說不定宋演只是一時興起,興起之後呢?她總不能因為他的一時興起,在這宮裏過的更加艱難。

對於太子,她毫無感情,只是想借勢往上。但宋演不一般,她是認真將他當做好友親朋。

......

不寧輕聲道:“稚和公主,梳妝完畢,您請往外。”

她茫然回神,下意識往鏡中看去。

鏡中人肌膚白皙細膩,纖眉朱唇,眼尾微微上挑瀲灩,清秀而不失絲絲嫵媚,顧盼生輝,烏發被一玉簪盡數束起,鵝黃色的勁裝包裹著曼妙的身子,勾勒出姣好的柳腰與豐滿的前胸。

李姝茵抿唇微微蹙眉,這副打扮與她先前的大不相同,要比她平日裏的打扮成熟颯氣。

但偏偏就是這幾分多出來的氣息,叫她好t生不適,就像是被人架上了刑架,無處可逃。

“不寧姑娘,我......到時候該怎麽走?”

紅唇輕啟,唇角的傷口早已愈合,連帶著鏡中之色也好上幾分。

果真是有幾分容貌,難怪皇後會如此害怕她在宮裏待著。

不寧收回眼,淡淡道:“此次春獵是陛下為京中青年才俊、世家貴族的孩子準備的,目的是供眾人玩樂,並在狩獵場中拔得頭籌者,有重賞。不過您不用擔心,娘娘已為您安排好,等到了獵場,會有人教你帶你該怎麽做。”

不待人多說些什麽,她便趕鴨子上架似的要她出宮,以至於她都來不及看一眼冷宮是否有人。

這兩日少聽到冷宮的動靜,按以往而言,每每至深夜時,總會傳來宋演壓抑沈悶的咳嗽聲。

這不禁讓她多想:他大許早已離開。

獵場離的遠,即使她起個大早,不免過了兩三個時辰才從寂寥的山路出來,山外喧囂驟停,一片山林將裏外分成兩個地方。

耳畔是馬蹄聲響,連帶說話調笑聲起,驚醒了睡夢中的李姝茵。

恰巧此時不寧也掀開車簾探進身子:“稚和公主,到了。”

出門時並未讓她帶上婢子,也不讓林嬤嬤跟著出來,這方圓百裏她認識的人只有不寧。但沒等她熟悉的機會,不寧便要離去,要她一人在此好好呆著。

李姝茵來不及說上句話,不寧便乘著馬車離去。

她回顧四處,皆是些青澀貴氣面龐。

有不少的青年也對她投來了目光,她這身打扮以及姣好的容顏無疑讓許多人心生異想。

但因為她瞧著面生,暫時還未有人上前搭話。

“你便是稚和公主?”

很快便有位明媚少女貼了過來,過長的衣袂隨風而起,吹起她發上步搖晃動。

李姝茵垂眸應答:“我是。”

隨即那人笑起:“我是寧府的四姑娘寧無卿,姑姑要我關照關照你,你莫要生疏。”

寧家人......

李姝茵不由自主想起那日夜裏的事兒,下意識便後退兩步與她拉開距離,滿眼的抗拒害怕讓人難以忽略。

寧無卿秀眉微挑,好奇的打量著她,

姑姑要她給她盡快找個芝麻官送出去,她本以為是個什麽令人害怕的人,卻沒想到這膽小的跟個老鼠似的。

“稚和,你怕什麽呀?”她問。

寧無卿的聲音並不小,甚至說得上洪亮有力,就算是普普通通的語氣也叫默默向此處投來眼光的人恍然大悟。

“稚和公主,潤澤兄,這是哪號人物?”青衣少年頷首看來。

慕潤澤瞇眼,輕笑聲,眉眼間滿是不屑:“誰知道呢,犄角旮旯的公主哪比得上春獵前茅讓人歡喜。”

青衣少年也笑:“這太子殿下主辦的春獵,潤澤兄可是想要出彩而為太子殿下做事?”

慕潤澤垂眸,壓住一閃過而過的譏諷:“呵。”

“不過潤澤兄,這稚和公主生的的確漂亮,你說......”

他話未完,慕潤澤已快步離開。

“潤澤兄,潤澤兄!”

少年沒法子,只能大步跟上。

李姝茵跟在寧無卿的身後走著,對於她時不時脫口而出的問題,她也會回答兩句,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沈默在後。

趁著所有人匯聚之際,寧無卿瞧見幾位熟悉的好友,立刻將她拋下興致沖沖的去尋他們。

“無卿,你今兒準備獵些什麽?”一身著素淡海棠花紋的姑娘問。

寧無卿嗔了聲,沒好氣道:“想來今兒也獵不上什麽,帶著個小啞巴,行路都難。”

隔得不遠,她們的對話盡數入耳。

李姝茵卻像是什麽也沒有聽見似的,坐在位置上小口吞著糕點。

面對嘲諷裝聾作啞,她最是擅長。

沈玉如瞥了她一眼,旋即笑道:“無卿,真是個聾子?我倒瞧著是個傻子。”

眾人哄笑,又湊著腦袋耳語著什麽。

最後還是寧無卿叫停她們,意味深重:“今兒是太子監辦,玉如,你喜歡的緊?”

海棠花衣裳的姑娘喚做司夏,是工部侍郎的二女兒,表面上為人低調溫和,聽到她這句話,也跟著揶揄:“玉如若不喜歡,那還有誰喜歡?”

沈玉如拍著他們的手:“你們就喜歡打趣我,既然你們都這般恭維了,那今兒狩獵我要打些好的,什麽白兔白狐打來送你們,來年入冬還能做些狐裘裹脖。”

她們說的開心,獨留李姝茵咬著塊糕點不再咽下。

宋演也會來嗎?

她忽覺得有些束手無措,雙手無處安放,喉嚨哽咽。

“好了好了,你們等我會兒,姑母交給我的任務,我還是要做到的,你們幫我物色物色有沒有好友能配得上她?”寧無卿喊停幾人,緩了緩神色。

沈玉如瞥了眼,旋即搖頭:“這副狐媚子的模樣,只做得了妾做不了妻。”

惹得司夏也笑:“玉如姐姐,這話可就不對了,一個母國不要的人,即使是妾也無處可容。”

“你們兩個,姑母這般做自是有她的道理,唉!”寧無卿略顯無奈的嘆:“隨便塞個人,免得姑母怪罪起來。”

“說的也是,屆時我二人也留意留意。”

沈玉如道。

寧無卿輕咳聲,大步往李姝茵這處走來:“稚和......”

“無卿妹妹!”

不等寧無卿將話說完,一男子突然走來,站定在她的跟前。

寧無卿不露痕跡的頓了頓,眼底閃過一抹嫌棄,不過很快又被壓下:“表兄,你也來了?”

這人一身黑衣,負手而立,有幾分硬朗嚴肅。

“無卿妹妹,今兒打扮不錯!”

“原建勳哥哥,你一個人來的嗎?”寧無卿忽然想起什麽,登時盛起笑。

原建勳不明所以的看著她:“怎麽了?”

寧無卿笑,視線緩緩落在李姝茵身上:“這位是燕國的稚和公主,也是我的朋友,不過她不會騎射,不知表兄可否教導她一番?帶一帶她?”

李姝茵聞訊頷首看去,視線掠過原建勳時不由的皺眉。

這個人眼底的欲望毫不掩飾,更不做掩飾的便是對她的打量。

讓人非常不舒服。

這個眼神叫她想起了那日的寧無華。

他也是這般。

不過好在他們還來不及說上一句話,那廂人群便傳來一陣騷動,旋即有太監走了出來,身後浩浩蕩蕩的跟著一丈人馬。

為首的太監李姝茵再熟悉不過。

正是一直跟在宋演身邊的太監,阿福。

“見過太子殿下。”

伴隨著獵場裏邊的人俯身跪下,那被人簇擁而出的少年也逐漸露了身形。

少年今兒穿著白色勁裝,銀灰色的皓腕在光下熠熠生輝,腰束月白祥雲紋,勾勒出勁瘦腰窩,佩著羊脂玉令牌,白玉冠束起墨發,馬尾垂至腰間隨著動作左右搖晃。

英姿勃發,卻又不失清冷貴氣。

與平日裏風雅的他更讓人欣喜,鮮衣怒馬的模樣更像是一位十七少年郎。

下一刻,少年那雙狹長的桃花眸便瞥至她身上,如畫的眉眼帶著讓人驚心動魄的寒意。

“殿下,午時將至。”有侍衛上前小聲提醒。

午時一到,便是今日狩獵開始的號角。

不少的人聞言都有些興奮。

宋演淡漠頷首:“諸位來此,孤甚是歡喜,不止是攜父皇之願,更是孤對未來國之棟梁的期許,還請諸位今日能大展熊姿。”

話畢,又不少人跟著應和。

“至此,還請諸位上山進林,切記,要註意安全。”

敲響了狩獵的響鐘。

眾人作鳥獸狀一哄而散。

李姝茵深吸一氣,正欲起身,卻被寧無卿一巴掌按了回去。

“稚和,你與......表兄一齊吧,他騎射甚好。”寧無卿意有所指道。

原建勳露出一抹友好的笑,故作謙虛:“無卿妹妹言重,我不過爾爾。”

寧無卿也不顧李姝茵怎麽想的,直截了當道:“表兄說笑,那我便將姝茵妹妹交給你了?”

這時,沈玉如與司夏也走近。

沈玉如盯著二人看,而司夏卻有所顧忌的往後看了眼,但身後的人早已經散去,紛紛騎馬往裏走去。

她深吸一氣,忍不住疑惑,方才分明瞧見有人朝著二來了,怎的一轉眼空無一人了?

“無卿妹妹放心。”原建勳道,貼近李姝茵幾分,“稚和公主,你喜歡烈的馬還是溫和些的馬呢?”

李姝茵被他這過分親昵的語氣,激起一身惡寒,冷聲道:“不好意思,我不喜歡騎馬。”

原建勳笑道:“沒關系,這騎馬得學,未曾學過的人,自然不知其中樂趣。”

他上下打量著她,試圖看清楚藏在衣裳底下曼妙的身姿。

“原公子,還請你自重!”李姝茵與他拉開身位。

她們的位置實t在角落,即使她方才特地想要在參加春獵的人群裏找到熟悉的人十分困難。

這也預示著,大概率沒有人能幫她拖險。

正當她猶豫之際,一只大手橫穿而來,將她身前的男人拂開。

正午暖陽照下的光將來人的身影拉長刺眼,即使是她瞇起眼努力瞧,卻依舊分辨不出面前之人是誰。

原建勳一怔,看清來人之後登時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,“是慕公子。”

慕潤澤居高臨下的盯著他,渾身上下皆透出冷意,緊抿著唇一言不發。

“原來稚和公主是您的朋友啊,既然如此,原某便先去打獵了,想來原某的朋友也走遠去,再會!”原建勳顯然不想和慕潤澤多糾纏,轉身便離開。

李姝茵擡眸看他,“你......是?”

而在慕潤澤的身後,另一抹身影更引人註目。

是宋演。

他顯然是剛到的模樣,微喘著氣,卻冷著眼看著她。

準確來說,是瞪著她身前的慕潤澤。

二人挨得實在是近,如若從宋演那裏看來,便像是他將她抱在懷中,身影重合。

而後,宋演大步朝他二人走來。

腳步聲響,慕潤澤也聽到動靜,待他回頭之際,少年已經拽住李姝茵的胳膊將她摟進懷裏。

宋演身上過分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,淡淡的綠竹清香將她緊緊裹挾,讓人無端心生安寧。

但不過不等她多待幾時,右邊手腕便被人緊攥住,旋即她只覺得身子被人撕裂開來,兩側緊緊攥著不放手。

她下意識偏頭看去,只瞥見慕潤澤冰冷如雪的臉,不等她多看,一只大手便按住她的腦袋將她塞進懷裏。

“太子殿下,您這是做什麽?”慕潤澤攥緊手指,想要將李姝茵拉回來。

但宋演像是同他作對一般,狠狠的按著她的腦袋,不讓她看他一眼,更是不肯松開手,不甘示弱的回擊:“孤倒想知道,慕公子想要做什麽?”

李姝茵只覺得手腕生疼,試圖扯了扯右手,但無疾而終。

慕潤澤看著他:“太子殿下,男女授受不親之理,您不懂嗎?”

宋演冷笑,睥睨著他如同螻蟻一般:“松開手。”

“疼!”李姝茵擺了擺手腕,後者也緩緩松開,而後腦袋也能從他的胸口鉆出來,呼吸變得順暢,憋得她臉色通紅。

宋演雖然松開她的腦袋,卻並未拉開與她的距離,仍然是以一種極其強勢的姿勢摟住她的腰。

李姝茵微微頷首,側目看向慕潤澤。

二人間的氛圍極其差勁,就連著空氣也稀薄了很多,險些要將人壓的喘不過氣。

宋演冷冷開口:“慕公子,狩獵開始了。”

慕潤澤將視線投向李姝茵,淡淡笑道:“太子殿下認識稚和公主?”

李姝茵仔細的打量他,卻還是覺得他十分陌生,她並不認識他。

而慕潤澤也捕捉到李姝茵的眼神,自顧自道:“你同我過來。”

說著便要牽過李姝茵。

宋演嗤笑聲,眸子裏仿佛淬了冰“你敢?”

李姝茵也不喜歡慕潤澤這副自來熟的模樣,但他方才畢竟解救她於水火之中,想著還是開口問:“慕公子,你想與我說什麽,不如在這裏說。”

只當她一開口,腰上的手縮的更緊。

但比起宋演,她更好奇慕潤澤想做什麽。

慕潤澤讓她十分熟悉,就好似在哪裏見過。

慕潤澤定定的看著她,不容置疑道:“猗猗,跟我過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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